人人幹網站(我在阿裡幹外包的177天)

編輯導語:在大廠工作是很多互聯網人的夢想,而大廠外包成為瞭他們追逐夢想的一大備選,但成為外包,大廠夢就能實現嗎?本篇文章中,作者講述瞭在大廠幹外包的177天的所見所聞,感興趣的話,一起來看看吧。一、寫在前面這是全文的下篇。為保證更完整的閱讀感受,我比較建議您先看完上篇。總的來說,上篇主要講“客體作用主體”,而即將展開的下篇,主要講“主體的內在知覺”和記錄兩位典型外包員工。二、向內思索外包員工關照與審視自我時所遇的主要話題點把視線從客體對主體的作用關系,投射到主體自身,外包員工向內關照自我時,也產生瞭值得探討的問題。我將以自己和本團隊其他外包員工為核心樣本,來解剖樣本對於外包身份、權力、價值的定位與內裡。1. 自相矛盾:身份的區分與趨向在勞動合同層面,阿裡員工群體,僅僅指代阿裡正式員工。但實際場景中,樣本裡的外包員工並未時刻按法律意義的分割線,精準劃分自己和阿裡群體的位置。外包員工存在對自身工作身份的矛盾認知,概括而言為:一邊自我區分,又一邊自我趨向。自我區分是指,外包員工在某些時刻會言語明確地確認自己的“外包”身份。比如有次人事找瞭些員工挨個面談晉升相關內容(後確證與晉升無關),上文提及那位外包PM在我耳邊嘟囔道,“有什麼好談的,談來談去不就是個‘臭外包’嗎?”再比如有次和其他外包員工交流時,他們笑著共識道,“有能力誰來做外包啊”。在這兩個例子中,說話者有意明確瞭自己不是阿裡這一大群體的成員,將自己與“正式”二字做嚴格區別。自我趨向是指,外包員工在某些言行中,有意無意地接受並傳導著阿裡的群體規范、價值,甚至會在言語中不自覺將自己歸類為阿裡成員。同樣拿上文講到的外包PM,他深諳阿裡的許多職場通則:發郵箱要抄送給收件人主管一份,“出事”好分攤火力;遇到人先去阿裡郎查查司齡和上頭有幾層主管,促進說話心中“有數”;一個項目KO會(Kick off)要盡可能地拉高層級員工進來,“鋪得大,相關資源才多”……此外他對阿裡黑話和內部梗也靈活運用。可見,盡管在法律層面,他和阿裡有清晰的界限,盡管正式員工群體可能對他並未完全接納,盡管他自己有意識認知自己是外包,然而,潛移默化的群體價值,正如一片悄然而至的巨大雲影,將他投射在大地上的人形輪廓,逐漸遮蔽歸並。這樣的情況,在他以外的其他外包同事中,我也數次目睹。還有次,另一個曾在小公司工作的外包同事,談及之前公司如何如何時,PM半開玩笑說到,“別再說你之前那個小地方瞭,我覺得很土。”拒絕對方提及之前的“小地方”、說它“土”,隱含瞭來阿裡“入鄉隨俗”的勸告和對阿裡的認可,更進一步,其實是希望對方能和他一樣,遵從阿裡“不土”的職場規則工作,而這恰恰是他對阿裡群體價值的附和與趨向。他在這個語境中,將自己和小公司群體作區別,轉而趨近阿裡群體,在無意識中形成瞭一次自我歸類。2. 身不由己:權力的流變與收束工作中的權力,指決定、支配工作生產資源的能力。似乎無需多想,由於外包員工被正式員工“直管”的隸屬關系,後者權力勢必大於前者。但在實際工作中,權力的樣態也並非是時刻明晰的。需承認,權力如同水流最終都收束到正式員工手中,但此前依然經歷瞭短瞬多樣的流變。(1)表面化的權力賦予前文提到我們團隊的業務很雜,其中,正式員工主要工作是商務拓展與洽談,而實際業務落地,比如方案策劃、直播場控、設備操作、後期制作、設計研發,甚至是項目管理,都是外包員工負責。因而,外包員工的人力勞動,很大程度上也包含在正式員工與外部交易的商品當中。但人畢竟主觀能動,一旦其跳脫出正式員工安排的“商品秩序”,正式員工的業績考核將受影響。所以,正式員工會將“下放部分權力”作為維系外包員工穩定性的手段之一。比如,我團隊的正式員工們,會施行許多“一視同仁”的舉措,賦予看似和正式員工相同的權力。如本應專屬正式員工的周會,leader會叫幾個外包員工參加,後者也需要在周會上準備匯報、提出建議;又如一次大型項目結束後,本應由leader一人參加的部門復盤會(部門大於團隊概念),她會讓在該項目中出力很多的某外包員工隨同,讓他在會上代替自己、代表團隊發言。再比如,我們團隊有兩個外包開發小哥,承接團隊內部的開發需求。而我們團隊又和另一團隊B有業務合作。有一次,B向我們團隊leader借用開發資源,leader表示要讓開發小哥決定時間排期。這一舉動,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給瞭外包員工工作選擇權,即若時間精力不夠,可延後甚至拒絕B團隊的借用請求。然而,此類權力下放,徒有形式分配,缺少實際賦予。上文中,外包員工參加瞭周會,但發言甚少。一方面是外包員工自己常有“管我什麼事”和“說瞭也不會聽”的心理,另一方面,外包員工的發言機會本身就不多。比如輪流工作匯報時,外包員工排在最後,而好幾次因為時間緊張,這些發言隻能一筆帶過。而外包開發小哥擁有的選擇權也相當脆弱,因為他們工作任務的源流,就在leader。所謂的“讓開發小哥定時間排期”,已經暗含瞭“我們同意你們的借用請求,並安排在他們完成團隊自己任務後”的意味,本質上絲毫沒有選擇餘地。當時,小哥們的確都表達瞭時間吃緊,但一個我們與B團隊相關人員的釘釘小群依然建瞭起來。我工位旁的窗外景象,也是阿裡樓宇 | 圖自攝 (2)“權力”成為權力的說辭在阿裡,或我的團隊,似乎非常喜歡一些名銜用詞上的虛榮,哪怕是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出現。比如習慣喊主管或leader為“老板”,而這位主管頭上還有層層領導,因此經常出現“老板的老板的老板”這類蓋寶塔般的稱謂。但擁有14萬正式和19萬外包的阿裡,管瞭點人的員工實在太多,所以我猜,阿裡怪不得是全中國企業的模范,畢竟這裡是最盛產“老板”的地方。前文提到,我們團隊的外包員工平均能力並不高,但畢竟職位有姓名,因而會經常頂著某個正經名銜,幹不那麼匹配的工作。我,是典型代表。我的頭銜是PD(product designer),或稱“產品設計”“產品經理”,但其實我對這個稱謂非常抵觸,因為知道自己並不擁有夠格的能力和權力。才畢業一年,大學學傳媒,隻有倆月產品實習經驗,卻要在團隊裡幾乎獨立地負責兩個從零到一的產品。PD本應在產品的業務梳理、產品功能、頁面設計、技術實現和後續運營等每一環融匯遊走,甚至還需對產研排期和未來發展進行把控。但是,面對經驗能力和話語權遠高我之上的業務、設計、研發、運營等正式員工,我不得不變成一個“原型仔”和“傳聲筒”。吊詭的是,當工作完滿度不高時,上級的責怪是從虛名頭銜的職責出發,而非我的實際職務空間。前文和我同期入職後被開的女孩,也曾面臨我的情形。做得不好怪實施者,但卻不願承認實施者本身也是“牽線木偶”。更進一步的叩問是,到底是誰賦予瞭我們這頂不合適的帽子?我和那女孩面試的三輪,分別是人事和兩個毫無產品經驗的外包同事,後者同被面者進行“你傢在哪”“我高中同學在你們大學當老師”之類的交流後,就認為“看瞭簡歷也沒什麼好問的,可以盡快入職”。名銜本身代表著一種權力,而當名銜不過是一具空殼,權力也從未存在。可他們熱衷維系桌上盈盈笑臉,不去看到桌下連連絆腳。據瞭解,我同崗的兩位前任,都和我,還有那個被開女孩一樣,不過半年就離開。輕松地找個新的,輕松地甩掉再換新……兩年間換5個PD何足掛齒?反正他們最富足的權力,就是招聘和支配,能力有限的外包員工。3. 豈其然乎:工作的價值與懷疑在我看來,這本應是全文最值得深入的話題,但也最難厘清。一系列統攝性問題是:若說外包的工作沒價值,正式員工的就有價值嗎?這兩者哪個價值更大呢?或者說社會上的很多工作,它們有價值嗎?以及一個根本問題:什麼才是有價值的工作?法律意義上,絕大多數的“打工人”不過是用個人勞動力換取生活要件。所謂的價值,在這層意義上也變成瞭個人單位時間內勞動力的投入產出比,因而薪資高低成為衡量價值的尺度。盡管這一衡量極其清晰明瞭,但相當多的人並不能安然接受。人類活躍豐富的思想體系,將價值定義拓寬至無遠弗屆的地帶。我猜想,在“人類社會需要延續”這一根本目的之上,人們探尋到瞭許多諸如經濟發展程度、社會治安程度、國民文化普及程度等許多局部目的,而單個局部目的由千萬個間接目的構成,比如經濟發展程度有不同時間段目標、某國傢某地區目標等;不同時間段目標又可細化成就業率、貿易往來、人均GDP等。若是遇上可測量的數據指標,比如就業率和GDP,那實在是幸運。可若是遇上電車問題,人們就算心中裝滿“人類社會需要延續”這一遠方燈塔的光,也難以看清此刻腳下的路。比如埃隆馬斯克想探索外太空的宏圖,和國內互聯網比拼社區團購,哪個價值大?難道通過設計一萬張數據表格就能得出結果嗎?更遑論一通上海疫情,直接讓買菜軟件榮升救命稻草。本已復雜的價值判斷遇上動態顛覆,難上加難。下午六點,阿裡園區內人來人往 | 圖自攝 我目前的處理辦法是,用自己的人生目的,來衡量工作價值。盡管還是存有疑難,但相比人類雲雲的宏大方向,自我能被我更直觀、迅捷地把控。我曾把我的人生目的,寫在日記裡:我有兩個目標,一是想盡可能收集不同的生命感受;二是借用媒介產出寫腦中抽象的東西,盡可能被更多人看到。新鮮感、豐富感比較虛,紀錄實體比較實,虛實結合,一起構成我的存在意義。所以,我的一切行動都朝著這個目標進發。這是場遊戲,我想晚一點出局,想多體驗些場景,想寫個當下可見的“到此一遊”。這是綱領性方向,此外還也劃分瞭局部標的。比如具體表現上,我需要不斷刷新“當前頁面”來追求新鮮體驗,這又包括瞭想要接觸不同的人事物的想法;再如分階段目標上,我需要在這幾年尋找可垂直深耕的領域,以及積攢一定的工作履歷……因不是這篇文章的重點,此處僅作籠統的概述。而回顧我在阿裡當外包的半年,它已滿足瞭我部分大小目標。若要再幹下去,我能預感它鮮少增量,意義銳減。或者,盡可能暫時忽略種種形而上的“意義”拷問(即把眼光放在最近、最迫切的目標上),它也是份讓我不夠開心、感到孤獨,提升甚微、遷移率低的工作。比如,我很看重履歷上有作品體現,但這份工作的產出,盡管出自我手,卻不出自我心——處處受人桎梏支配不說,我甚至沒認可產品的源頭需求。一條描述當時工作感受的朋友圈 | 圖自供 三、著眼微粒分別代表中年外包和年輕外包的兩個典型個體對於這段經歷整體的盤剝梳理到此告一段落。事實上,身邊微觀個體也攜帶其個人特征,給我留下瞭深刻印象:比如11年就進阿裡,至今P6的一位後端大哥,我們團隊無論正式外包,與他接觸的大多數人,都說他“情商低”“能力差”“呆呆木木”。可我與這位大哥對接時,卻並未與他們有共鳴,相反我覺得他真誠執著、不擺資格。再比如也是11年進阿裡,但如今每天哼歌插花不幹正事兒的運營姐姐、大專畢業先當外包後轉正的我的主管、軟萌努力但似乎很懂阿裡生存法則的算法小哥、有理有據挑戰各種需求的傲嬌設計小哥、高中畢業先在工地搬磚後一步步來當阿裡的商務大哥……他們中有正式,也有外包,每個人都激起我的探尋之心,但嚴密的場域圍欄,讓我猶豫作罷,這也成為此刻的遺憾之一。就頻繁接觸的幾個外包員工而言,我想選兩個人物當典型。一是那位近四十的外包PM,二是一位兩年多司齡的95後開發小哥。1. 近四十的外包PMPM是山東人,快四十,是我們團隊年紀最大的。他大專畢業,有個親生姐姐在浙江某一本大學當老師,據說姐弟關系不錯。他和媳婦是高中同學,但是畢業工作後重逢才產生感情,後結婚,生瞭倆閨女,大的初中,小的小學,據PM說成績不好。他十多年前就來阿裡當過外包,聽他說曾和當時的主管鬧掰,於是出走去別的企業,似乎有聯想、德邦,不清楚是否是正式員工。而現在他又重回阿裡,和我隸屬同一個主管。前文講過,阿裡花名絕大多數是兩個字,三字姓名基本就是外包。PM也是三字姓名,但他把釘釘名改成瞭兩字名,每次會議紀要的“出席人員”或者項目角色分工表格裡,他也都寫兩字。還有種種跡象,均能看出他對外包這個身份並不滿意。可是,他也說自己年紀大瞭已經“躺平”以及“大專至今,在同學裡混的還行”這類看似已經滿足的話。此外據我觀察,他和人面對面時總是滿臉笑容十分耐心,但下瞭場卻總要說一堆煩惱話。可能是跟我熟絡,又覺得我不會多嘴,他同我吐槽過很多“大老板”們的短處,並直言“我反正看不上他”。對於年輕外包,他也是表面極盡耐心,背地否定連連。前文講過被開女孩的遭遇,一部分正是拜他所賜。對我,他也總會有過來人的說教姿態,最中傷我的一次是,我說“我尋找瞭好久,隻有文學創作上可能有些天賦”,而他故作驚詫地接話說“那給我看看你在哪裡發表瞭作品”。夏蟲不可語冰也,我讓自己熄火。描述至此,他恐怕被我刻畫成瞭一個自負擰巴的假意小人。不過,我又實在想為他辯駁幾句。他大我近二十歲,年齡成為一個客觀因素,使得很多事我經歷過、他也經歷過,還有很多事他經歷過、我卻沒經歷過。一個從小不及姐姐優秀、自己文憑履歷欠佳、如今身肩傢庭的中年男人,曾跟我說“我從小到大,大多是不開心”,我問他那怎麼辦,他說隻能受著。所以面對這樣一個人,缺乏足夠感同身受的信息內容的我,如何能雙腳離地地對其評頭論足?盡管上文已透出的文字,和留在我心裡未直言的話,都意味著,22歲的我對他的確存有不滿。可也僅僅是不滿,再無更強烈的情緒。2. 95後外包開發小哥95後開發小哥,則或許代表著很多年輕互聯網外包,甚至是年輕人的普遍心境。他是大專,學得是通信,畢業後不滿每月薪資,報瞭代碼培訓班學瞭四個月,爾後包裝瞭簡歷來到阿裡外包。他透露,剛進阿裡,稅後薪資就直接比之前翻倍,兩年後的現在更有三四倍。我問他,對這些錢有用途規劃嗎?他卻並不能給出我長遠些的答案,隻是說目前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沒問題瞭。我追問他職業上的打算,他透露迷茫:轉正看學歷,跳槽有風險,網傳的35歲危機也不知怎麼應對,想著可能考個編制。我又問那生活上的打算呢?比如普通人考慮的結婚生子安傢?他也搖頭說沒有考慮,說是傢裡在催但平時老加班也沒時間,也不知是否要留在杭州,畢竟房價太貴。與他的交談令我難過,因為我似乎並不是眼觀著他這個個體,而是面對著時下所有年輕又惘然的符號。也可能是交流未深,我總感覺,時代群體的身形完全融化瞭他自己的輪廓。那麼,自我在哪裡?突破在哪裡?問題又在哪裡?四、結語行文至此,我已完成早先擬好的大綱的所有待述要點。與我而言,寫它並無太多貢獻社會的願望,因而也犯不著大力反思、針砭、批判、尋求建設。微小的我隻是充當一個體驗者、記錄者、提問者,完成我自己想要記載生命經歷的目標,順便希望聽見些其他聲音。正如我已在前言中端正過這篇文章的體裁:它是篇從我生命體驗出發的,非典型性參與式觀察、日志體、評論、散文等的雜糅。阿裡,給予瞭作為外包的我優渥的辦公環境、融洽的同事氣氛、一定的學習成長、相對靈活的工作規則等等。我也憑借這段日子,得以重新整頓內心秩序和吸納能量。離職後,我將回傢半年,第二次考研。再考不上,就既沒學上,又少瞭半年工作經驗,並且又隻能去挑些肯要我、但我不喜歡的工作。赫爾曼·黑塞的《德米安》在講辛克萊難覓自我渴望有人指路時,有這麼一段話:“我急切希望真正正正活一次,融入這個世界,不論融洽與否,不論是否會引發沖突。有幾次,我在深夜裡沿著街道奔跑,內心的焦躁不安讓我一直跑到深夜。我會幻想遇到我所愛的人,她或許就會出現在下個街角,或者從某個窗戶後喊我的名字。而其他大部分時間,我都痛苦不堪,甚至想要自殺。那時,我偶然發現瞭一個奇怪的避難所,但其實並不存在什麼意外。如果你近乎絕望地想要什麼,並最終得到瞭,那麼這便不能稱為偶然,而是內心的渴望帶來的必然。”內心對主體的慈悲,也體現在我這177天中。剛當外包——尋找很久,依然隻能落入這與過往、期待都完全不同的環境中——我曾有過非常孤獨的時刻,愈加渴望能遇見和自己神靈相通的小共同體。終於,我的心靈為我在現實中找瞭一個客體,讓我得以把所有對消除孤獨的期待,通過幻想,安置在他身上。於是表面上,我暗戀瞭一個男孩半年;事實上,我給自己找瞭個盛放焦灼的容器。我的樹洞中某條微博對這份情緒的比喻 | 圖自供 他就是我前文提到過,說離職場景中運用某個相冊功能,“豈不是要哭死啦”的那位小哥。他在我的心非常低迷危險的時刻,以無比健康鮮活的姿態,展示他所擁有且我彼時最希冀的東西——一個連結深厚的小共同體。其實根本不是他,而是理想中的我自己,怎能不動心呢?說來有點意思的是,當時聽他這話時,我另外還想的是:老子離開阿裡這鬼地方,肯定半顆眼淚都不掉,畢竟一麻袋的不喜歡。然而,如今我竟生出瞭自己都意外的不舍。但我清楚,這並非因為不喜歡的因素消除,而是我意識到瞭這177天對於我最大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它其實,是我二次出生難產分娩時的一次暫休,是我踽踽獨行飄搖路途上的一次歇腳。它用短暫的安定,讓此前被痛苦燒灼得意識模糊的我,重新恢復清醒和精神,然後好繼續趕路。我不舍的,是安定的溫暖,我難過的,是未知的寒顫。黑暗、轟鳴、顛簸,出差的飛機即將落在北京| 圖自攝 我為再也見不到他流下眼淚。我為這177天已落後於我流下眼淚。我為我遠方身影朦朧的朋友,和今日新升的太陽流下眼淚。可是,我決心要聽從德米安的呼喚——時辰已到,走吧。感謝觀看,全文完。作者:魚木兆;公眾號:魚木兆(ID:gh_fcfdf42a94da_)原文鏈接:https://mp.weixin.qq.com/s/HjfHd18VXwR8lk4NGopZgQ本文由@魚木兆 授權發佈於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題圖來自 Unsplash,基於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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